第(1/3)页 穿过专门设卡的牌楼进入到了车马限行的南市当中之后,却又是另一番光景和见闻了;那种扑面而来的人声鼎沸和嘈杂喧闹,还有各种味道所汇聚而来的居家生活气息,形装各异的男女老少及其神情和面容,无不是让人觉得有些亲切和泛活生动起来。 牵着满脸抑制不住欢喜和好奇雀跃的小挂件(菖蒲儿)的小手,而行走在通宵开放的夜市之上,自有一种轻松惬意的别样感觉;就像是一下子飞越了时空千年,而让周淮安重新回到了那些懵懵未懂又似懂非懂的校园时光和青葱岁月一般。 只是那时候,随着夏日风扇吹动而偶然撩面的前桌发梢和沐浴后的香皂气息,还有搭在自行车后座上那银铃般散落在的风中笑声,泳池当中手把手教授对方的青涩身姿和不经意触碰的耳热心跳,就是让人隐隐回味和缅怀了的全部了。 当然了,自从意外来到了这个纷乱不止和艰难残酷的古代世界之后,自己的底线和下限也未免在某种低道德和人伦水准环境中,被一遍遍的击穿下去。想到这里周淮安忍不住再度看了眼兴致盎然,而像是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话语都比平日多上了许多的小挂件。 随着小挂件在年岁上的日益长成,只见她越发的明眸若朗星而唇似印日,充满纯真意味的肉肉小圆脸,也变成了传统古典画风下婀娜婉约式的瓜子脸;哪怕穿的是看不出性别特征的男装,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也自有一种遗世而立的独有韵味。 作为前朝宗室的近支成员,她整个童年大都在高门深宅中渡过的,就算是近在咫尺的长安市井民间风貌也没有机会见过多少。然后一下子就因为家门巨变而流落到了数千里外的岭南之地了。所以眼前的这一切对她同样充满了一场的新鲜感和吸引力。 周淮安依稀还记得当初遇到她的时候,是如何的瘦小和轻飘飘的攀咬在自己的手臂上,而一只手就能够提起来的情形;而最初被当做活体抱枕的时候又是如何骨瘦如柴的硌人,而用好吃好喝的专门食谱,给调养的慢慢丰盈和充实起来;也用身体力行的言传身教,让她从阴郁怯弱变得开朗自信起来的那些日子; 却是不免充满了某种老父亲式的欣慰和光源氏养成的成就感。虽然多数时候让她哭着喊着在各种私下场合中,语无伦次的喊爹叫娘或是叫着叔叔、哥哥之类的角色扮演,也是同样让人欲罢不能;但是周淮安也难免分不清楚,自己对于她是怜爱、亲情或是收藏式的占有欲更多一些呢。 但不管怎么说,看起来刚刚过了“三年起步,无期血赚”的小挂件,还是很享受这个与自己独处的时光;而在一切都显得格外新奇和有趣的探索和寻觅当中,乐此不疲的拉着周淮安穿梭在一处处挂着特色灯笼作为幌子和招牌的夜市店铺和摊位之间,无师自通的让紧随其后的两名跟班/内卫,揣抱提拎上一大堆的零碎物件。 但是在付钱交割之间,周淮安也注意到了一件颇有有趣的细节,就是被称为太平银饼和太平青钱的大小银宝和白铜、青铜钱,已然在洛都的市面上颇为流通,而默认为交易的首选了;毕竟是当初来自太平军治下的南方物产,就此进入关东/中原之地的集散地,在经济活跃程度上已经比其他地方先行一步了。 因此,如今出现在南市夜市里的人流当中,同样也不乏相应比例气色、精神尚可的老人和孩童,与成年男女所构成出游夜市的完整家庭;或又是带着奴婢和侍女,宽大齐胸裙裾飘飘而带着遮住面容的帷帽款款而行的仕女;或又是成群结队呼朋唤伴的年轻士子。 而周淮安哪怕是身上小鸟依人着个小挂件,混迹在其中却也一点儿不显得违和;因为,同样也有好些明显正当豆蔻、及笄、弱冠之年的少年男女,穿戴着分不清性别趋向的男式衫袍和濮头,牵手或是把臂而游;隐隐尤有历代诗文和典章中描述的,开元天宝年间的遗风使然。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