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此日六军同驻马(下)-《唐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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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我幽愁还似古,皇天无语但苍苍。

    结果其夜真的雷震雹降,于是真圣女王畏上天所警而担心为政敌所乘,再加上自己突然感染风寒就顺势释其狱中。因此他也由此在新罗的士林圈子里一举成名,而成为了一方清流的榜样和敢于直谏的士人舆情领袖。

    然后就像是追随着王居仁的脚步,无论是北面的尚州还是西面的康州武州,还是良州本地境内,顿时又有许多在乡下野的士人纷纷前来投奔,其中甚至不乏与崔致远以版,同为历代宾贡科进士出身的朴仁范、崔承祐、崔彦撝等人。

    他们都是新罗士人中有名的崇儒拥王代表,而相继在学成归来后曾经任事于中事省、宣教省、崇文台等近侍署僚。新罗每隔十年左右就会派遣百余名以上留学生,随各种名目使团求学大唐,以此积累下来相当数目。

    只是相比大唐为国储才性质被被视为清贵美职的弘文馆、立正殿、东阁和翰林院等诸多馆阁殿院;这个国家的大权依旧是掌握在真骨和圣骨出身的贵人后代中。所以这些比照而立的近侍署僚,也是空有其名、清而不贵的闲养虚职。

    所以,在久不受得用的苦闷与闲投散置之下,相继归隐乡里是他们大多数人的主要选择了。其中有些人就地开馆授学于亲族和地方以求学问传家,有些则加入到了那些治理的豪姓、民帅麾下,而成为佐僚和智囊,或者干脆成为自立的豪姓之一。

    但是,显然现在他们有了一个新的选择,就是加入到这路屡战屡胜几乎无可匹敌的南面招讨行营麾下,而想办法博取一条武功出身的晋升路径。而时任行营长史而总掌庶务的崔致远,无疑就是一个成功的榜样和范例。

    而这些来自新罗各地的士人是否能够得用,或又是入得了崔致远的眼中且不提;却也给征南行营带来了更多因为道路阻绝,而已经变得混沌不明的远方消息,以及地方上势力格局相关的种种内情。

    比如北方乱党中,最早从尚州起兵的元宗、哀奴,以及声势最大已经占据北原京的梁吉贼军之外;又涌现出来了世达寺(兴教寺)僧人善宗,自称新罗第四十八代景文王的庶子,而率党羽占据了铁原郡(今韩国江原道铁原)。

    又有豪酋箕宣自称义军将军而率部占据了竹州郡;还有土豪出身阿慈个假称授命太守而窃据了沙弗郡;松岳郡道使王隆自领为幢主等等;约莫七八股较大的势力,分别盘踞在良州、康州、武州以外其他北面、东面的六州四十七郡之地。

    而在这些较大势力的夹缝之中,又有许多股作为相应的附庸,自立观望或又是结寨自守一时的中小豪帅、头领,乃至是辗转于道路的流民、贼寇、山匪水盗,竞相而起争乱厮杀成一团。

    因此,摆出一副待价而沽姿态静候王京反响的崔致远,却开始奋笔疾书一份即将随南下船团,再转送长安的扎子《论新罗群贼疏》;也是对于那位王上对于新罗关注和用心的一番交代和反馈,同时也是变相的请教和输诚。

    毕竟他在淮南镇入幕的经历,就已经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凭持刀剑的武力可以消灭敌人和对手,但未必能够解决问题的根源,或者说是一味凭持武力和盲信刀剑的结果,最后只会招来加倍的反噬而走入无解的死结。

    而他所引入的“淮南军”固然是在新罗之地鲜有敌手,但是相对于新罗五京九州的遍地群寇而言,却是已经隐隐发展和扩张到了,地方可以维持和供养一个瓶颈和上限了;

    目前仅能勉强维持住以金海京为中心,良州(庆尚南道晋州市)南部和康州(今韩国庆尚南道梁山市)东部之间,约长条形平原地带上数郡二十余县的局面。而间接的影响和威慑周边大致数量的郡县,来确保能够征调得到一定的贡赋和徭役。

    因此,想要更进一步改变其中已然积重日久的败坏颓势和盘根错节的局面,一切还要看后续的治理、教化手段和局势演变的对应方略;而这一切又无疑要大力仰仗或者说已经离不开,来自中土已成气候的太平军的扶持和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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