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此日六军同驻马(中)-《唐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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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是何为!”

    崔致远不由大吃了一惊,而将其扶住。

    要知道这位庶王子金圭被变相逐离王京权力中枢之后,平日都是一副风轻云淡而儒雅得体的做派。因为他身为庶王子这么一个“庶”字,就足以断绝了他备选王位的绝大多数可能性;因此此前与崔致远的接触当中,却也表示过能超脱俗物,而又有眼下的局面已经心满意足而不敢奢望更多了。

    “王京有变,小可也不免要命在须臾了。。”

    金圭却是反拽住崔致远的手臂而越发哀泣道:

    然后,崔致远他才知道却是在数日之前,王京方面传出一则诰命。说是真圣女王不久前在和白会议之后,突然册立侄儿——先王兄宪康王之子金峣为太子,然后没几天就称病宣布退位前往王供的南菩提寺修养,而禅让给了这位新太子改元天佑,并以其岳丈兼执事部大臣中的纳伊飡(侍中)金又谦为扶政禀主(上相)。

    然后,这位天佑朝的新王就毫不犹豫的出动王城里的黄狮子队(内禁卫队),在金氏部曲和族兵的配合之下,抓捕和查抄了两位执事大臣在内王京二十多家权门大族,而后又开始对其党羽附庸人等,进行了毫不犹豫的清算和杀戮。

    但是其中也有不甘束手就擒或是引颈待戮,纷纷鼓动部曲、附奴拼死相抗和出走;一时间满城骚乱而攻占杀伐之声通宵待旦,号称血染王京而让朝堂空出了一小半来。而其中被清算重臣之一的位和府(吏部)卿(侍郎),正是庶王子金圭的母舅家兼从小订了婚约的岳家。

    而按照自惠恭王(765-779)以后,真骨(大贵族)与圣骨(王室)内部矛盾激化,最终持续了僖康王、闵哀王、神武王以降近百年,连连不绝的王位争战和真骨反乱的传统;身为干系人等的庶王子金圭很可能连被赶出京城的落乡贵族都做不得,而唯有赐死一途了。

    是以,他也唯有求诸于这支不怎么受王京干涉的外力,以为苟全性命了。只是在前脚才从后门送走了满腹心思的金圭才没有多久,回到城内的崔致远却又在后脚接到了当地监军使的朴贤宇上门通传。然而朴贤宇这一次却不是为独自前来,而是还同行和引荐了一个来自王京的私人使者。

    “德涣兄”

    崔致远有些惊讶的称呼到,这居然是他的一个熟人,也是当年遣唐使者中同为国子监留学生的同年朴德涣。

    只是作为在唐留学生最多的国家之一,当初的新罗留举生中自然也按照家世和出身,分作了三六九等的不同小圈子。出身真骨(大贵族)贵人之家嫡近子弟的朴德涣,自然是属于最上层的一小戳圈子里;而有足够的身家招摇花销在平康里和东西两市之间夜夜苼歌不绝。

    而作为普通四品头的小姓贵族之家,崔致远就连远赴大唐的花销都是自费的;虽然大唐出于天朝上国的基本体面,不至于让这些留学生缺衣少食堕于饥寒,但是其他纸笔文墨和迎送交集的花销,就要自己想办法了。因此他只能靠在国子监给这些同年抄书和注经,来填补一二。

    所以,两者的交际圈其实相去甚远而只能算是点头之交。最后崔致远考中了为藩属各国生员所开的宾贡科,而对方则是直接回国去继承家业了就此两别。但是当时隔多年的崔致远满载出仕天朝光环归来之后,官拜内省私臣(比同殿中监与秘书监长官)的对方反而要隐隐低过一头了。

    于是,这个一起出国留学大唐的同年关系又被重新捡起来,而崔致远也受邀在对方的府邸参加了好几次宴请和诗会唱和。当然了,这位朴德涣在身为王族朴姓分支的(十一品)麻奈同时,还有另一重背景。也就是如今已经隐退寺院真圣女王的王夫,同出王族支系的当朝大角干金魏弘的心腹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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